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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shington Post: Editorial: Despite China’s economic growth, its people’s discontent can’t be stifled

4 6月

Washington Post

This photo taken on May 29, 2014 shows visitors walking on Tiananmen Square in Beijing. China's vast censorship machine does its utmost to wipe the slightest reference to the Tiananmen crackdown from books, television and the Internet, scrubbing the issue from public discussion and even from the minds of its younger generation. (Str/AFP/Getty Images)

This photo taken on May 29, 2014 shows visitors walking on Tiananmen Square in Beijing. China’s vast censorship machine does its utmost to wipe the slightest reference to the Tiananmen crackdown from books, television and the Internet, scrubbing the issue from public discussion and even from the minds of its younger generation. (Str/AFP/Getty Images)

BY EDITORIAL BOARD June 3

TWENTY-FIVE years after the Tiananmen massacre, you would think China’s Communist rulers would feel confident. China’s economy, by some measures, is poised to become the world’s largest. Its military has grown by leaps and bounds. Businessmen from every corner of the world pay court.Yet their behavior suggests fear. They dare not let their people know what happened at Tiananmen Square. They employ tens of thousands of agents to watch over online conversations, blocking and censoring any hint of criticism. They knock down churches that become too popular. Increasingly, they bully, harass and imprison peaceful citizens who urge the regime to follow its own constitution.Two of those citizens, Liu Xiaobo and Xu Zhiyong, received Democracy Awards last week from the 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 here in Washington, though neither was able to accept the honor in person. Mr. Liu sat in a prison cell during the ceremony, just as he did when he won the Nobel Peace Prize in 2010. Mr. Liu helped write Charter 08, a call for the government to honor its people’s constitutional rights, which quickly garnered more than 10,000 signatures before the regime squelched the movement. His wife, though charged with no crime, remains isolated under house arrest. Mr. Xu, a founder of the New Citizens’ Movement, has been detained since last year in a crackdown that has intensified since Xi Jinping become president.

2014年5月29日华泽在华盛顿邮报接受采访

2014年5月29日华泽在华盛顿邮报接受采访

Mr. Xu’s award was accepted by another brave activist, Hua Ze, who now lives in exile in the United States. When she was kidnapped by Chinese security agents in 2010 and interrogated brutally over many days, she infuriated her captors with her fearlessness. “Why should I be scared?” she taunted one of them, at a time when she did not even know where she was being held. “You abduct a feeble woman like me by force and don’t even dare identify yourselves, which means you’re even more terrified than I am.” (Her account is published in the recently published “In the Shadow of the Rising Dragon: Stories of Repression in the New China.”)

 

我听从内心良知的召唤

5 3月

——采访《飘香蒙难记》作者华泽女士

中国人权双周刊

李衡:华女士,您好!我读了您的《飘香蒙难记》。前两个多月,也就是2010年刘晓波先生获诺贝尔和平奖期间,中国国内很多异议人士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人 权侵犯,比如恐吓、监控、软禁、绑架、酷刑等等,您的遭遇是其中较典型的一起。为此,我想采访您几个问题,是否可以?

华泽:是的,这一期间很多人受到了当局的人权侵犯。我尽可能地回答您的问题。

李:从这个案件来看,您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您所做的,其一是您正在拍摄一部有关维权律师的纪录片,其二是您签署了《关于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声明》,这两件事情都在法律范畴之内,属于公民的正当权利,但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您?

华: 在中国,侵犯人权是很普遍的事情。您知道,即使从中国宪法、法律来看,中国民众维权也都是合法的。特别是维权律师,他们就是要以法律来帮助民众维权, 怎么可能逾越法律呢?我也是学法律的,从事任何社会活动都会首先考虑合法性。但是,中国不是法治国家,法律、人权都不在当局考虑之内。他们要控制住异议人 士,为此不择手段。恐吓、监控、软禁、绑架、酷刑等等,以这些非法的暴力手段打压异议人士,这在中国已是常态,每个维权者、异议人士都有可能遭遇到。

李:但是中国政府反复表示要依法治国,而且将人权写入了宪法。

华:在现实中,法律对他们无效。社会上有句流行的话:“如果你跟他们讲法律,他们就跟你耍流氓;如果你跟他们耍流氓,他们就跟你讲法律”。法律是他们的“治人”工具。

比 如,我经历的这次绑架,他们没有出示任何法律文件,也未经法律程序,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任何一个办案人 的完整姓名。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公然地给你戴上黑头套,进行绑架,完全是赤裸裸的暴力。我曾反复向他们强调:你们这样做是非法的。但他们无动于衷,说“法 律有很多层面,有的你知道,有的你不知道”。真是怪了,公民不能知道的“法律”也叫法律吗?这样说才对,他们说的做的就是“法律”。审问官曾威胁我:“我 弄死你!”、“你在这里被弄死了也没人知道”、“我把你拖出去挖个坑埋了!”这是依法办案吗?就是黑社会、流氓行径。

李:我明白,类似您所遭遇的事件在大陆层出不穷,确实像您所说的这是“常态”。但是,在大陆的异议者、维权人士应该如何对待呢?

华:当局是主动的,我们是被动的,只要你是异议者或维权人士,就一定会遭遇这些,这是躲不开的,除非你放弃。因此,我们必须独立面对这些,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道路,也就选择了包括这些的生活。

他 们打压异议者和维权人士的办法很多,比如让你失掉工作,没工作就没有经济收入,没收入就没法生活,他们就 是要让你和你的家人生活不下去,迫使你屈服。再有,他们利用你的家人对你施加压力,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承担自己的不幸,但是连累到家人,我们就很难承受。 还有,就是前面所提到的恐吓、监控、软禁、绑架、酷刑等等。总之,他们专在人的软肋上下手,不择手段,不惜使用黑社会、流氓的方式。

至于 如何对待他们,这没有固定的方式,要看个人的处境和选择。就我来说,我不会配合他们。如果你退一步,他 们就会逼你退两步、三步。比如,如果我向他们服软,写了保证书,他们就会进而要你写认罪书、悔过书,最终你什么也不能再做。我所做的都在法律范畴之内,光 明磊落,因此我一步不退,不配合、不合作。这是我的选择,是我的性格所决定。

李:《飘香蒙难记》中有一段记述了国安人员对您的调戏:“他 用一根手指按着我的脑门把我的头顶起来,把耷拉下来的一缕头发挑到耳后”,“深深地吸一口烟, 悠悠地吐到我的脸上”,“把胳膊轻轻搭在了我的腿上,身体向前倾”。这是否是他们有意安排的,是审讯的一个程序?很难令人相信,国家安全部门,在办案中会 对一个弱女子使出这种下流的流氓手段。

华:当然,这不是个人行为,是他们有意安排的。审问我的有4个人,他们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这个角 色就是流氓。他们见用其它的方式对我无效,就用这种方式 对我进行恐吓、羞辱,在这种场合,我是一个完全被他们控制住的孤单女子。但是这招对我也没用,我对此没有恐惧,而是感到愤怒,被侮辱的愤怒。由此,我对他 们更加轻蔑。

李:您被绑架后,曾昏迷,醒后,您首先意识到“这一切终于来了”。这说明您对这些遭遇是有预感和准备的。您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和准备?您做了哪些准备?

华:刘晓波获奖后的那一段时间,有很多人遭到了监控、软禁、绑架,我的朋友间也有许多人受到了这种待遇。而且我发现,我的通讯也有问题,有时手机响了,但没有号码显示,对方也不说话……

李:可能是测探你在什么地方。

华:当时我在外地,有朋友劝我暂时在外面躲躲,不要回北京。可我不愿意自我流放,也就是不愿意逃避。我很任性,要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做事。逃避不是我的性格,是我的,我就担当。

这次遭绑架,对我不突然,我有准备,知道这一切早晚都要来,只是不知道在哪一天。自从我参与维权活动,就一直问自己,如果遇到这些事情,我能否承受,我有没有准备好。

李:“这些”都包括什么呢?

华: 比如被逮捕、坐牢、遭受酷刑,或者秘密消失,等等。很多异议者、维权人士都有过这样的遭遇,是“常态”。而且我身体很不好,如果遭受酷刑很可能就会死 掉。对这些,我曾不断地问自己能否承受。在我遭到绑架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可以承受。我能守住,不会屈服,也不会向他们妥协。在整个过 程中,我更多的是愤怒;我的紧张是由于没有经验,而不是因为恐惧。

李:您说“饿死事小,气节事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来了,就做最坏的打算”。可见您的性格刚烈。我想问:是什么信念使您有这样的勇气?

华:应该说,这主要是由于性格。我是个热爱自由的人,从小就是这样,我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不能接受被控制的感觉,即使是家人、朋友。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先问问自己,这是不是我要做的,如果是,那么我就会一直做下去。我听从内心,不违背它。

李:这就是说,您是出于热爱自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道路。但是,这种选择恰恰给您带来了麻烦。这是不是可以说,自由本身也意味着承担呢?

华:自由有几个层面,比如身体的、精神的;个人的、社会的,等等。但是你追求哪一种自由,都是有代价的,要有付出。你选择,你承担,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李:您受过很好的教育,也曾有很好的工作,如果不参与维权,您会有很好的生活和“前途”——大多数知识分子的前途,而且您也可以选择去国外生活。但是,您为什么放弃这些,甚至不惜坐牢、乃至牺牲生命参加社会公义活动?

华: 人的一生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关键在于你选择的是什么。我听从内心的召唤,外部的物质生活对我不那么重要。人要有自由、要有尊 严,不能像猪一样活着。我们生活在中国的现实中,对于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假装看不见。作为一个纪录片导演,我需要真实地记录这些,并且希望人们能够 了解,并使之改变。这是我对生活的选择,体现我的生存价值。如果,这种选择定要蒙难,那么这也是宿命。

再者,我也不会移居海外,我不会选 择流亡。一些年前,如果有机会,我或许会选择到国外生活,那时我还没有选 择这种生活。但是,现在没有这种可能了,我已经参与了,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我不能离开他们,我对他们有责任。我不喜欢自我流放,那意味着对恐惧、对苦难 的逃避,我的性格对此难以接受。

李:从您的文字中,我看到您不像政治人物,您仅是个知识分子,读书人。您是个很单纯的人,准确点说更像诗人。其实,您的性格、做事方式都不适合介入政治,但是您却“卷”了进来,这是为什么?

华: 如果你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正直、有尊严,那么你就躲不开中国的政治。如果在正常的社会,我自然不会问及政治,我性格敏感,缺少政治素质,也没有权力要 求,我的理想生活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是中国是非正常社会,控制无所不在,这是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现实。作为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对这些,你不能 假装看不见。不是我要介入政治,而是我们生活在政治控制当中,你只要真实地生活,就不可能不触及政治。

具体地说,改变我的是去年的谭作人 事件。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甚至说他有点“傻”。他被抓 之后,我认为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被释放,不相信他会被判刑。但是,这么一个好人就是被判了。这让我无法接受。对于我,中国的种种黑暗、不公由于落实到了一个 朋友的身上,而变得非常具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感到非常无助。由此,我觉得必须做些什么,不管能否改变,但是我必须做。我做了,我就心安;如果不做,生活 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李:最后,我想问一下,《飘香蒙难记》这个标题中,除了蒙难之外,还有其它的寓意吗?“飘香”意味着什么?

华:我有个网名叫“灵魂飘香”,网友们将之简化,叫我“飘香”。没有其它的意思。你注意到没有,这篇《飘香蒙难记》是“第一季”,就是说这是我首次蒙难,之后还可能继续蒙难,那时我就会写“第二季”、“第三季”……我的麻烦还没有完,我不会放弃。

李: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

华:也感谢您!

2011年1月 24日

 

我有免于恐惧的权利

5 3月

——华泽女士遭国安绑架的经过

法国广播电台

刚刚结束访美的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白宫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承认人权的普遍性原则,并表示中国在改进人权方面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作为一国首脑,胡锦涛也许并不知道就在中 国首都北京,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一起国安人员公然秘密绑架纪录片工作者、公民记者华泽女士的事件。华泽绑架案正好发生在刘晓波获得诺 贝尔和平奖之后,在那一时期,传出不少中国维权人士“被失踪”的消息。但是,像华泽女士那样被蒙上黑头罩,塞进汽车,先是秘密关押在北京,随后转移原籍江 西软禁,使其与世隔绝长达五十五天的,仍然骇人听闻。这起如同黑社会操作的暴力绑架事件性质极其恶劣,但绑架者却是纳税人供养的中国公务员。华泽女士在北 京家中通过电话告诉我们,她有一个起码的诉求,那就是她和她一样的中国公民有免除恐惧的权利。

先从一个帖子说起

2010 年二月下旬,一位女士因自己的帖子毫无理由地被网站删掉而上告法院,这件事当时很轰动,这位女士叫华泽,她还有一个笔名,灵魂飘香。学法律 出身,曾经是江西新余日报记者,后来辞职拍摄纪录片,在中央电视台工作过。她的帖子名为“寻找中国之路网络大讨论”。她认为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对中 国的现状感到忧虑,社会正义和公平没有得到实现。因此她想在网上引起一场有关中国向何处去的大辩论。帖子被删后,网站不解释,她就把这件事告上法院,这种 做法在中国可能是不寻常的,别人可能也就罢了,但华泽不肯罢休。要维护自己言论自由的权利。结果,可想而知,法院不受理。这件事是否预示了华泽生活的某种 轨迹呢?

华泽认为有影响:“从那时起,我就被国安盯上了。他们第一次找我谈话也是因为那篇文章。他们要调查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有没有人 背后指使我”,九个 月后,华泽就在北京被国安人员公然绑架了,尽管国安人员当时并未标榜自己是国安人员,他们可能也觉得这种类似黑社会的勾当太失面子吧。

尽管 在海外的人有幸读到华泽写的『飘香蒙难记—第一季上』和『飘香蒙难记—第一季下』,记者在采访时,仍然被华泽冷静的叙述所震撼。那场面,比起好莱坞想 象的最恐怖的黑社会出手的场面有过之无不及。没有真正流血,有致伤的血迹,但比流血的场面还要恐怖,国安人员,顷刻出动,在“天子”鼻子底下,中国首都北 京,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了。2010年10月27日这一天,华泽在东北先后参与了律师浦志强,滕彪的办案活动,并进行了拍摄,与滕彪一道乘班机返回北京。回 来的路上就预感不 妙,但想她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控制起来。“绝没有想到会遭到暴力绑架,会从此与世隔绝”。那是一个特别敏感的时期,她在东北十几天的时间,就从网上得知许 多庆祝刘晓波得奖的朋友遭到控制。他们几个当时正好不在,没参加庆祝活动,算是躲过一劫。但是,本能告诉她,千万要小心。于是回来的路上,她就跟滕彪商 量,到他的工作室暂住几天,风头过去了再搬回自己的家。后来华泽发现竟然忘记了自己时刻不能离开的手提电脑。到滕彪的工作室就立刻给民航打电话,民航回答 说找到了,放在民航的失物认领处。华泽随即决定去取,就在去取电脑的路上,在民航干部管理学院门口,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了。瞬间,她被人摁住。然后被人往 后拖,头就往后仰,然后黑头套从上面套过来,把她罩住了。

华泽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终于发生在她身上了。她感觉绑架她的这些人非常职 业,采取的手段非常暴力。华泽不想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拼命挣 扎,感觉黑头套被挣脱掉了。印象中看到绑架者的脸,听到有人说:“弄死你!”华泽用脚勾住面包车的门框,想呼救,但被头朝下,脚朝上塞进了面包车,后来就 晕过去了…

有人把一盆凉水泼到她脸上,她又有了知觉:“我感觉是在一个很黑的屋子里,屋子里一盏很高的灯照着我脸上,周围黑黑的,看不清 楚。我就感觉到有很多 人影走来走去。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小时看过的『红岩』里渣滓洞的情景,就是在一个审讯室里面。我当时觉得接下来就是各种酷刑。然后就有一个人把我提起 来,咣的一下扔在一个很硬的椅子上,头撞到墙上,就昏过去了…”

华泽受到了轮番审讯,还有小流氓的调戏。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没有办法容 忍自己道德上的瑕疵。比如说要她写悔过书或者别的事,如果自己做了,自己 就会看不起自己,从此就会没有勇气生活下去,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朋友。华泽当时的想法很明确,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说出任何朋友的名字;再就是,既然进来 了就做最坏的打算。

面对这样一个“很硬”的女子,国安最后一无所获。用华泽的说说,“我想他们从我身上得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他们想用恐吓的方式把我吓住,结果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审 讯没有结果,当局风声鹤唳,决定把华泽转移到外地去,就这样,在国安人员护送下,华泽被遣返原籍江西新余。在当地在警察日夜轮流监视下一直到12 月20日,诺贝尔和平奖颁奖仪式举行完毕的第三天,才被放了。抓她的时候,采取的是黑社会方式,不需要任何理由;放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理由。

你硬,我们就让你痛苦

华 泽是在声援刘晓波释放的请愿书上公开签了名,华泽是购买了要到欧洲的机票。但到欧洲是在刘晓波获奖以前就决定 的事,票也是在这以前买好的,和刘晓波获奖没有任何关系,当局当时草木皆兵,凡出国者都怀疑会前往奥斯陆参加和平奖颁奖典礼。不少人到了机场被堵住不让登 机,更敏感的人就让你失踪。但是,华泽回想起来,那么多的人“被失踪”,被控制起来,但真正采取如此野蛮手段,使其完全与世隔绝的并不多见。

为什么用这样暴力的手段对付华泽呢?华泽想“那是他们对我的一种惩罚,你不是硬吗?你不是热爱自由吗?那我就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你。别的方法拿你没办法,那这个方法一定会让你产生痛苦,让你难受”。

“有些人,他们可以动员家人劝说,我一个在京,独身,他们再也想不出什么制约我的办法”。

大约华泽的判断是对的,硬这个词用的很精确。九个月前,华泽为自己一个被删掉的帖子争说法,告上法庭。有些人可能不了了之,华泽却不肯,她是学法律的,她要法院作出一个解释。这件事,足见她的性格,也为她的蒙难埋下了伏笔。

他们竟如临大敌,我发自内心的笑了

一个弱女子,而且从未有过过激的举动,居然招来如此残酷的对待,居然出动一批国安人员,采取秘密绑架的方式。
想起这点的时候,华泽觉得好笑。“他们在恐吓我的时候,我有几次笑了。我那个笑是发自心底的。我觉得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而且基本上都是书生,就是仅仅在网 上发起一个呼吁,要求释放一个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而且是公开信这样一个方式,我们不过是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用这样的手段,非常黑社会的、黑帮 的手段来对付。我觉得很可笑。我们仅仅几个人,不过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既没有采取暴力的方式,又没有要求推翻共产党,我真的打心眼里觉得很可笑”。

华 泽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纪录片工作者,她辞去原来的工作后,就是希望能够拍摄,拍下中国目前的公民运动,拍下一些一些人为中国走向公民运动所做的一些 事情,包括一些律师他们对推动中国的民主法制,推动宪法落实所做的一些事情。华泽觉得把这些记录下来是有意义的。但是,她自己明白,做这些事本身就“触动 了他们的神经”。

我有免于恐惧的权利

我们采访华泽的时候正是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的时候,而且,白宫一再表示,会坦率地同中国领导人谈人权问题。

远 在北京的华泽,面对自己遭遇的不幸,她想说些什么呢。“我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的知识分子,我并没有参与太多的一线的维权活动,并不把自己看作是维权 人士,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异议人士,只是发表自己不同的看法,不同的意见。我希望中国的人权状况获得改善,不要因言获罪。我做的事情非常少, 发表了很少的几篇文章,然后就是签签名。朋友遭到了不平等待遇,就要呼吁一下。那我这样的一个人就要遭到暴力的对待,人身的威胁,而且当时我被绑架是我觉 得自己随时都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没有人会知道的。

“这种威胁是随时存在的。那我觉得我们一个国家的公民,有免于恐惧的权利,这是一 个非常基本的权利,不能你走在大街上,突然被绑架走,从此你就从这 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经过任何合法的司法程序,没有任何理由,你就这样对待我,这是非常恶劣的。我想提出一个最低的诉求:就是我有免除恐惧的权利。我希望 我和其他的公民不要再遭受到这样的待遇,这种方式太恶劣了,和中国现在在国际上的形象很不符合,我觉得太丢人了。”。

华泽蒙难前看到朋友们写的文章,写到他们各种各样的不幸遭遇,但自己亲身遭遇和感受是有区别的。

华 泽即使当时遭绑架后,也表现得很镇定,没有害怕。但是她承认,绑架这件事是有后果的。比如说,原来晚上经常独自一个回家,走在路上从来都没有觉得 不安全。但现在晚上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会东张西望,就是觉得自己是不安全的,觉得还会不会有人随时把自己绑架走的。从此以后,你的过往的那种安静的宁静 的生活就没有了。

“他们对待我的方式,他们也可以对待其他的人。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所以在这样一个体制下,每一个都会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如果我们是生活在一个自称是文明的国家,那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对 于中国目前的人权状况,华泽的感触是更糟了。她的一些常年做研究,做观察的朋友也是同样的看法。“这种绑架,这种恐吓,这种毫无理由地把你长时间 软禁起来,甚至被旅游,被站上岗的情况越来越多,越来越普遍,而且基本上成为他们一种习惯性的手法。就是,一到他们认为敏感的时间,他们就会这样做。把他 们认为给他们造成麻烦的人全部控制起来,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惯例了”。

2011年 1月 22日

 

维权人士纪录被黑头套绑架

5 3月

美国之音

北京的电影工作者华泽(网名灵魂飘香)最近透露,曾被人带上黑头套绑架,遭到审讯和人格侮辱,前后一共55天。现在获得自由的她将这段经历纪录下来,命题为《飘香蒙难记》。其实类似遭遇屡屡发生在维权人士和律师等人的身上。

*绑架者疑似国安*

目前已经重获人身自由的北京电影工作者华泽,最近在网上发表《飘香蒙难记》,内纪录了她在北京被暴力绑架和恐吓审讯。

华泽曾是中央电视台纪录片导演,后来辞职成为自由电影工作者,曾到福建拍摄了严晓玲强奸致死案和三网民为此判刑案,并成为自由公民记者。

华泽星期二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从10月27日被绑架到12月20日重获自由,前后整整55天,她判断绑架她的是国家安全局的人,理由可能和刘晓波获奖有关。

华 泽说:“这次被绑架的事件我把它成为第一季,因为很有可能还会有第二次。我从被绑架的那一天到被释放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证实告诉我为什么进去。在我被送 到江西软禁期间有八个看守,24小时跟着,他们私下里会问你认识刘晓波。 我知道绑架我的是国安,不是国保。我基本上判断是因为刘晓波获奖,我们发起签名运动要求当局释放他。”

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引起中国政府不满,许多维权人士和公共知识分子在这段时间受到禁止出境、软禁监视、被旅游被失踪的对待。而华泽参加了为刘晓波呼吁的签名信。华泽说,很多人都被这样粗暴对待过。

华泽介绍说:“我们粗略统计至少有一百多人,范围特别广,我们甚至不太听过名字的人,甚至不太参加一线维权活动,或者很久以前参与六四等活动,现在已经不在发表文章的人,也在失踪之列。限制出境很普遍,甚至株连到他们的家人。”

*国保国安 v.s. 维权人士*

在中国,国保是国保大队的简称,是公安系统下的国内安全保卫大队,主要职能包括处置所辖地区的危害国家安全案件和线索和及时处置影响社会稳定的群体性突发事件和苗头等等。而国安则是国家安全部,主要处理对外安全事务。

华泽说:“我在北京被绑架送到火车站去江西的过程中,认出了其中有一个东城区国保大队的周队长他在我被绑架前曾约谈过我,这次显然他不是主角,而是跟随者,显然是配合的。”

除 了华泽,还许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或遭遇。北京的法律工作者李和平、腾彪、李方平、李劲松、高志晟,济南的孙文广、陈光诚等许许多多中国的持不同政见人士 都有过类似遭遇。至今仍下落不明的维权律师高志晟,就曾写下2009年初流传甚广的文章:“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详述了他被绑架遭到严刑逼供的情 况,引起国际社会高度关注。

曾在美国受到布什总统接见的李和平就曾在2007年的9月29日被带上黑头套而绑架和殴打。

李和平说:“我当时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他们把你绑架到车上,拉到郊外的地下室殴打,然后把我们扔到小汤山附近的树林里,当时凌晨一点多了,哪有灯光就向哪走,后来拦了出租车才回来。”

李和平律师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以前听说过,对方没有劫财要钱,而是拿走他的移动硬盘、记录本等资料。

李和平说:“你在这个地方生活你是没有任何办法的。第二天我去报警,警察说这个事情在北京发生性质非常恶劣,影响非常坏,应该破案。结果到现在也没有破。”

北京维权律师浦志强对美国之音说,除了推搡和短暂扣留等情况,他没有遭遇过类似绑架。

浦志强说:“我们注定要与这个政权共处,通过权利觉醒和维护来实现社会往前走,并不是谁要消灭谁,这就是刘晓波获奖的“我没有敌人”的一种胸怀,一种境界。”

浦志强说,自己首先会指出对方的违法性,也曾批评对方给胡锦涛丢脸。

2011-01-11

 

不同的声音

4 3月

自由亚洲电台:专访华泽女士

谷:听众朋友,很高兴又在“自由亚洲电台·不同的声音”节目和您空中相会了。我是谷继柔,今天,“不同的声音”继续“中国的博客骑士们”系列专题。今天播出第七集。为您专访前中央电视台导演“灵魂飘香”博客的主持人华泽。“不同的声音”在中国时间9月22日的清晨致电邀请“灵魂飘香”的主人华泽女士,成为我们的访谈嘉宾。

华泽,《零八宪章》第21批签署者之一,前中央电视台资深导演,目前担任独立纪录片的制片人。她长期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受访前夜的推特现场,华泽突然进入了间歇性昏迷状态,幸亏有当时在线的,包括许志永博士在内的诸多维权挚友的守望相助下,送医急诊抢救。五个小时的输液治疗之后,终于在凌晨安然返回住所。不同的声音记者成功在华泽回家后不久,对她进行了专访,稍带歉意的拨通华泽导演的手机。现在就请听“灵魂飘香”博客主人华泽,不同的声音。

成:昨天你们在推上面,好象您有点紧急的事情,很多朋友都为您担心,还到医院去看急诊了吧?

华:嗯,是的。

成:您有比较严重的失眠症?

华:嗯,是的。

成:那我这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您是不是还在睡眠中呢?还是······

华:没有,我没有,我醒了,我昨天晚上睡了两小时,已经醒了很久了。

成:哦,才睡了两个小时。您的失眠症是什么时间开始有的呢?

华:很多年了。

成:这个对导演来讲是一个蛮要命的事情,因为导演这个活儿好象不是一个很轻的工作。我们也知道您的一些拍摄,好象都是要到现场去拍底层的一些民众,这个工作量都是非常大的。谈谈您最近这几年大概的情况好吗?

华:其实我从今年才开始拍的,原来我一直在官方的媒体里面做导演,干这一行是压力蛮大的,它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你的拍摄对象能不能拍到,能不能配合你,这些东西都会造成你精神的紧张。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说,原来我们在后期编片子的时候需要去机房编片子,那机房是24小时的,就是你排到什么时间就是什么时间,所以生物钟很乱。我又是一个敏感体质的人,所以生物钟一乱就完全调整不过来,很长期这样的,所以失眠就越来越厉害。

成:我本来的感觉,是您的失眠症是不是因为最近这一两年,您过多的投入到这种······

华:哦, 不是的。

成:不是这样的情况?哦。您刚才提到,您以前为官方的一家媒体做影视工作。我在网上很难搜索到您的简历,但是一些只言片语告诉我,您好象是在央视工作过一段时间吧?

华:对,我在央视工作过很长时间。

成:哦,很长时间,可以告诉我您具体的职务吗?

华:就是做导演。

成:就做导演?那怎么会离开这个铁饭碗、金饭碗的呢?有没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华: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方便在电话里面说。

成:那您离开央视是在哪一年呢?

华:今年。

成:今年?刚离开的?那换个角度。我知道很多社会活动您都是和崔卫平老师一起参加的。我们知道崔卫平在中国大陆是一个著名的独立的影评人,也可以讲是文学评论家。谈谈你们之间的渊源好吗?

华: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神交很久了。我一直很喜欢崔老师的文章,她的博客我都看的。最早是在几年前,我要做一个中国诗人的选题的时候,我读过她关于海子的研究,我那个时候比较关注她的一些专业性的文章。那么后来我读了她的博客之后,我发现她也很关注社会问题,而这也是我很关注的问题。那么今年我参与到一些社会活动中的时候眼她认识的。然后蒙崔老师的垂爱,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这样我们交往就比较多。那么她有些事情也会交给我来帮她做。

成:大概是这样的。我们也知道崔老师最新的一次社会活动,是最近这两次关于温家宝在深圳讲话的座谈会。这个座谈会经过一些整理,在国内、外已经上了无数的网站,在海外也很流行。你也参加了,你也发言了,上星期我采访王荔蕻的时候,我也和她大篇幅的谈到了这个问题。好象你们最近这两天在推的帖子里面,就温家宝是影帝还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讲话,有蛮强烈的争论,余杰也介入进来了。我们从这次座谈会开始谈好吗?

华:可以。你说的两次座谈会我只参加了一次。第二次我没有参加。第一次的座谈会其实不是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因为崔老师家住在北京的郊区,风景优美的地方,空气比较好,她邀请我们去她家玩儿,去度假、去休息。所以我们就去了一些朋友,我是跟王荔蕻啊,王大姐我们这些朋友一起去的。到了那里发现还有徐友渔他们另一帮学者的朋友,这样两方面的朋友碰到一块儿,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就提到了,因为头几天在网上关于温家宝的讲话就有很多人在评论,就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虽然我们没有参与,但是一直在关注。大家就觉得很有必要把他这个问题来谈一谈。所以我们就临时在那个餐厅里面大家就说,我们今天就来谈一谈,开一个座谈会吧。所以当时就由我来把它发布到推特上。

成:当时是由您发出去的?

华:是我和北风两个人在发。因为我发的时候有的不是很准确。因为推特很短,再一个他们说话很快,我不能达到同时的纪录,有的时候发上去可能不是很准确,再一个就是当时谈话的语境没有参加到里面的人,有的时候可能我的文字很难传达出去。之后,据我知道这一次谈话是没有整理成文的。而且是我的推文,因为当时我没有带录音的设备,因为没有准备那次是去开会的,平时开会我自己都会录音。当时我的一个朋友是拿了一个家用摄影机在录,所以她那个里面应该是有比较准确的声音的资料。但是我看没有人整理,我多次和那个录音的朋友说我来整理,但是她没有把那个资料拷给我。所以据我知道这一次谈话是没有人整理的。后来他们另一次座谈会我也知道,略微看了一下,但是我也没有看得特别仔细。我知道大概内容,那个是有人整理过的。后来余杰的那次争论,就是我们那次座谈会的当时因为我一直在推上,一边发推一边看推,我就看到有一些朋友,包括余杰对我们的那次会就一直在提出批评。当时我感觉到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很好的传达出会场很多人的发言的准确的意思。但是后来这个争论就很长时间延续下来了,一开始我并没有参与,后来我就觉得很多争论,很多人的争论已经是为争论而争论了,他们不考虑、不看当事人发表意见时候的上、下文,和别人话语的衔接的这样一个语境的勾连,我认为有很多断章取义的部分,而且我感觉有一些过于偏执了,对于某一些事情有一些预设的立场。比如说,我认为就是这样的,那么我看你的东西你的其它的话我就没有兴趣,我只关注这一段,然后我来批评。我觉得这样不是很公平。而且前两天我参与到一些争论中,而且有一些话,我觉得已经涉及到对一些一线的维权朋友的攻击,这一点是我不能接受的。其实那一天我觉得我们传达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我们认为温家宝的讲话我们不要去揣测他的动机,他的动机是怎么样的我们不可能知道,但是他这个讲话本身是和我们的理念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大可以来用他的这个讲话。包括他曾经说过公平与正义比太阳更光明,不管这句话有没有得到实现,但是我们在一些行动中,我们就打着这个标语旗号,那很难有人就这件事情来说我们是反党反政府的。

成:对、对、对。

华:所以我觉得他的理念跟我们是一样的,那么我们就要支持他,如果他只是做秀的话,那么我们就多推,把他推上到不可能再下来的境地。

成:我就您这句话我插一句好吗?不好意思。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非常新的帖子,这位先生很有意思,这位网友敦促温家宝:尽快投入到维权民众的伟大的行列之中来,为时还不晚啊。温家宝我们也知道他在党内现在受到的压力可以说是内外夹攻啊,党外你看像余杰呀什么的说他是影帝,他在党内的压力应该是比党外更大。他有没有像刚才网友说的可能性,在一怒之下或者拍案而起,他就投入到民间来了?当然很难,很可能要到他退休以后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可能性有没有?

华:因为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思想家,我对这些很难做分析,我只能说目前我看到的已有的情况,我觉得是很难,可能性很小。

成:但是你们的两次座谈会透露出来的这种信息呀,这种色彩,大家感觉人们对他充满了相当激动的一种希望吧。座谈会里面让人明显地感觉到的一种色彩。

华:因为第二次我不知道我没有去,但是第一次显然我觉得不是这样,第一次座谈会我们整个的中心思想就是说,他这么说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那么我们要利用他的这个话语来做我们的事情。我们并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但是我们觉得他的这个话,我们可以用来当他是一个承诺,我们来实践它。不管他实不实践,我们来实践。我觉得这是一个中心的意思。

成: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也知道一些维权的行为在被当地的政府镇压或者抓人以后很快又出现了放人或怎么样。包括你们在昨天推上说的安元鼎事件的那个现场,似乎公安表现得相对来讲也是比较谨慎吧。您觉得这一切和温家宝的讲话有没有释放出······

华:有没有联系是吧?

成:对。

华:我不敢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我们在做很多的抗争,不断地有更多的人出来进行抗争,我觉得这个空间在慢慢地扩大。其实这种事情多了,对双方,政权和民间,双方都是一个去除恐惧的过程。比如说我们有过“福州三网民”的大家认为是比较成功的围观之后,会激励更多的朋友参与到这些事情上来。因为他们可以看到我们付出的成本并不是很高,所以会去除恐惧。那么对于政府那边来说呢,他们也可能从这样的事情里面看到了我们释放出来的这种非暴力的倾向。因为他们肯定也有很多的恐惧,他们为什么这样会把一些小事放得这么大,是因为怕我们做出他们不能控制的事情来,比如说有一天会到广场去,会到天安门去。但是几次下来,他们发现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表达对某件事情我们的想法,我们要表达出来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种事情多了,对他们可能也是一个去除恐惧的过程。

谷:您收听的是“自由亚洲电台·不同的声音”节目,今天为您专访前中央电视台导演“灵魂飘香”博客的主人华泽。华泽导演十几年长期服务于中央电视台编导部门,辗转政法口和文化口,最终在去年因为受访者不便公开的内变而被迫离开了央视。事实上,华泽女士正式加入第一线维权大军,并成为其中一员骁将,是在长期的诤友谭作人案判决后的小半年前。虽然入行短暂,但是成就菲然。被成为维权界少见的美丽又让人舒服的姑娘。有崔卫平教授的诗句为证:

成:

应该将你的名字写上吗

你前面还有那么多路要走

我很想知道他们

我见过许多美丽的姑娘

却很少见到这么美丽又让人舒服的姑娘

你穿一件无领的红色毛衣

贴身、时尚,如此大方

这么美丽聪慧的姑娘

在任何地方都有好人缘

但是,这种地方你不该来的

我心里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将在国家电视台习得的深厚经验

用在这些边缘的朋友身上

去福建法院声援的影像

拍得那么摇晃

你剪得干净利落

去大兴法院声援赵连海

你自拍自剪,放到网上

你给的地址我打不开

在推上你用“灵魂飘香”这个名字

放上去林昭的头像

谷:刚才是崔卫平教授描绘“灵魂飘香”主人华泽的诗篇。接下来,回到对“灵魂飘香”的主持人华泽导演的专访之中。

成:您加入最前线的维权大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华:我的时间非常短,没有什么经验,在这些朋友里面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就是大家都很替我担心,认为我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人,对危险也没有什么概念,也不敏感。其实我是一个进入很晚的人。我的经历主要是因为今年二月份谭作人的案件,这应该说是一个直接的导火索,他的这个案件对我的震动很大。因为他是我很多很多年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在此之前我实际上对很多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那么这件事情之后呢,我就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今年大概二月份、三月份的时候,我才学会翻墙,才知道有推特。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这些。而且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接触网络上的朋友,在此之前我没有任何网友。我只是上网因为工作去查一些资料,我不在网上跟别人交流,我的朋友全是现实中的。那么通过这个事情之后我上网,就认识了很多网友,就知道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超过了我的道德的底线,我不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所以我决定我要和他们站在一起。我看了很多他们过去很多年,其实有将近十年了,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都在做这样的事,我很忏悔没有更早的跟他们站在一起。因为我大约二、三月份才开始关注这些事情的,那么“福建三网民案”我就迅速的知道了。

成:这也是您第一次扛起摄像机进入前线,是第一次吧?

华:应该这样说,我接触这些事情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我写了一篇文章在博客上,叫《寻找中国之路》。这篇文章被朋友转到了很多地方,我当时比较关注的是“凯迪猫眼”上面。因为“凯迪猫眼”在知识分子中影响比较大。当时我是跟着这个帖子在看,大概两天多时间有几万的点击量,我现在记不起来是四万还是八万点击量,一直在第一页,但是两天多之后他们把这个帖子给删了。删了之后我们有一个沟通的过程,我一开始跟他们的编辑打电话问为什么删,他告诉我:这不是我们的意思,希望你理解。第二次再跟他们沟通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收到的都是一些威胁性的这样的语言。我当时让他们告诉我说,你如果删掉了我的文章,能不能把回帖还给我?因为当时有许多朋友的回帖我觉得对我来说很珍贵,或者说你把准确的点击量,因为他删的那一刻我不并不知道,我就说你把最后的点击量是多少,你能不能把这们数字告诉我?然后他们就说:我们不知道你拿这个数据有什么企图,你要拿去干什么。就是类似这样的语言吧。当时这件事情我就很愤怒,我就写了一篇说我要起诉他们,我就第一次被国保约谈了。

成:喝茶了。

华:对,他们是一大早很早到我家里来的,来敲门然后直接把我从家里带走。

成:对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阅历的,加入了维权队伍才两、三个月的女孩儿,没有恐惧吗?

华:那个时候还谈不上加入,根本谈不上加入维权队伍,我仅仅是写了一篇文章,我和维权的朋友们并没有太多的结识,只是在网上有一些讨论,然后写了这样一篇文章。

成:我们知道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当时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华:会的,会的。因为在这件事情之前,我在网上看到有被他们抓去,有被动粗的这种行为。但是那些我知道的都是参与维权活动很多,帮助过很多人的朋友。所以我完全想像不到像我这样只写过一、两篇文章的,没有参与过任何现实的维权活动的人,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我心里非常的震惊。我当时内心还是很紧张的。但是我并没有感到恐惧。我是学法律的,我知道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成:我可以好奇的问一下,您刚才讲您是导演,但是您又是学法律的,是不是政法口这方面节目里的导演?

华:最早是的。但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都不是了,我很长时间都在做人文纪录片。

成:那按照央视的一贯的标准来讲应该是被贬了,是不是您哪里越了一些格呢?

华:不是的。我最早去的那个栏目后来撤消了。当然还有这样的栏目,但是这种栏目对我来说压力挺大的。压力倒不是说我越格,而是我们有的时候拍摄会有许多困难,比如说有的时候拍摄的时候会受到很多威胁,或者利诱,然后你没有接受这样的利诱的话就会有很多人来。我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大概是99年吧,中国政府把那年当做“执行年”,就因为那时中国司法执行很困难,当时最高法院提出今年要作为一个“执行年”,很多案件我们要在今年完成,我们完全是在响应政府的这样一个政策,我们做这个关于“执行难”的片子。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受到了很多的阻挠,包括我们还没有回到北京,就有一支很庞大的队伍来到了北京做游说,并且找到了我很多年以前的师长、朋友,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来施加压力。

成:可以问一下是有关腐败的呢,还是与政治有一定的关系的呢?

华:就是关于法院判决下来了,执行为什么难。具体案件现在我也不记得了,因为采访了好些个案件,在同一个片子里······

成:您既然99年在央视,而且已经当导演了,那就是99年前后呀,我们也知道有些,当然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说,就是所谓邪教这个东西,央视也做了一些节目,包括天安门的自焚啊,当时您在这样的组里吗?

华:这个我不是很方便说。

成:好的。那大幅度跳跃,跳跃到您这一、两年,您刚刚进推特这么短的时间,您还习惯吗?

华:习惯,我很喜欢推特,我几乎会花很多时间在上面。现在上面也有一些言论是让我觉得看上去不是很喜欢的。但更多的时候,比如说昨天晚上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会让我觉得很温暖,甚至会让我觉得,现实当中都不可能有这么多朋友关心你。

成:是许志永先发现的吧?

华:我当时我的手机找不到了,朋友的电话都在手机里面,我没有办法呼救。而且我当时属于间歇性昏迷的状态。

成:真的啊?你一个人在家?

华:对、对。当我有一点点清醒的时候就发到推上一点消息,但是可能那个消息我发的不是很完整,但大家能看出来我可能处于不是很清醒的状态。已经有网友在到处找,就是外地的网友说北京的朋友,说可能我有病了,让他们关注我。但是,北京来过我家的朋友,我知道这几天他们都在外地,而且他们去的地方可能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不想让他们······

成:返回来······

华:对,我不想打扰他们。但是还是有朋友在网上呼许志永,可能志永看到了,他就把我的地址推上来了。

成:我看到大家都是非常非常着急啊。

华:对、对、对,因为我当时都记不清我家的地址了,没有办法让救护车来,其实我有亲戚就在我楼下,但是老人家我不想打扰他们,一般都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有什么事情发生。

成:围绕这个事情,我还有一件非常好奇的,就是您的间歇性的发病会不会与您的前面几个推的情绪非常激动有关系,因为我看到你的一个帖,说你想骂人了,你说没有人可以剥夺你的自由意志,你厌恶被人控制、被人左右、被人指挥,在此之后就出了这个情况好象。

华:那是头一天晚上,因为有一些时候,一个是你被有关方面在控制,这种压力可能施加到你的家人朋友,那么你还要承受来自家人朋友的压力,那有一些可能自己的好朋友,你可能也要承受这样的压力。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很叛逆的人,从小就很不喜欢别人控制我,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基本上都不管我的事情,而且我对他们都采取我做什么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以我从小就是自己做决定。我会征求别人的意见,但别人如果来指挥我,我就会很反感。

成:看来你还完全没有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治活动家。

华:我完全不是一个政治家,而且我也不致力于成为一个专门的职业的维权人士。如果有一天中国的社会转型了,我也不会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之所以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政治企图,我也没有任何的政治素质,我只是一个听从自己的内心招唤的人。

成:今年还是去年一月份之前,您做的一些影视节目都是《周璇》啊什么的,好象很难找到政治的影子。好象你在一年多以前一直在做一些相当小资情调的节目啊。

华:其实也不完全是,我是在做一些近代的电影方面的人物嘛。那么这些人物里面,周璇其实是比较早的,但是还有很多的人物他们都是经历过许多的政治运动,他们的人生经历,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也会在片子里有所表达。其实我一直对中国的历史,包括近代史是很关心的。我也知道很多东西不是我们曾经了解的那样,我看的这方面的东西挺多的。但是我确实对现实的了解太少了,我有很长时间不关心现实,所以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因为谭作人是我很多年前的朋友,那么知道了他被捕的事情之后,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知道在这之前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关心,我一直心里面觉得很难过。

成:我看到过很早的一个贴子,不是你最近的推,你说: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希望成为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很多很多年之后我决定自己成为十二月党人。当时什么样的心情让你写下这样的帖子?

华:你很有心,把我那么早以前的帖子都翻出来了。

成:我觉得蛮有诗意的,很吸引人的眼球的。

华:我是一个受西方文化教育很深的人,比如说维克多·雨果的《九三年》是我少年时代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包括俄国十二月党人的故事,我很喜欢他们的故事。我长期单身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不能将就,我希望找到一个让我崇敬的那样一位,但我一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我想说的是,在我知道十二月党人的故事的时候,我非常希望我有一个那样的爱人,我愿意为他付出任何牺牲,我愿意与他共担风险和苦难,但是我一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成:是不是潜意识里面希望有一场类似十二月党人背景的大革命的到来,您可以找到您的爱人,有没有这样的心情?

华:也不是,我觉得今天的中国,我不希望有一场大的革命,我觉得这对中国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成:刚才您把您的梦中情人定的要求定得非常的高。

华:是的,是的,是的,这就是我长期单身的原因。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放弃要结婚,找到一个自己理想中的爱人这样一个想法了。所以我觉得我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十二月党人了。

成:你越是放弃的话它到有可能反而来了。

华:我不知道。因为我们有的时候开玩笑把签署《零八宪章》的人称做十二月党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我已经是一个十二月党人了。

谷:今天的节目就播送到这儿,这是由成功采访和制作,谷继柔编辑和主持的,谢谢您的收听。不同的声音,下次再见。

2010-9-26

 

大陆网民捍卫网络言论自由法院不受理

4 3月

希望之声

网络搜索公司谷歌因不满中共网络审查而宣布退出中国,中国网民在网络的言论也受到严格的限制,近期一位北京网民因不满自己的文章无故遭到网站删除,走法律途径捍卫言论自由,但法院不受理。

北京网民华泽女士在今年二月下旬发表一篇名为《寻找中国之路网络大讨论》的帖子。在「凯迪猫眼」得到热烈回响,有接近4万次点击,跟帖更是近800人次,三天后就被删掉了,在网站没有正面响应下,决定通过法律途径维权,不过法院没有受理。

华 泽说:(录音)「我觉得言论自由是走向民主自由的第一步,如果没有言论自由的话,其它的自由和民主都谈不上,所以我们要为言论自由而战。我不断地追问那个 法官,宪法35条赋与我的言论自由,我怎么样受到保护,你不受理要给我一个不受理的理由和一个裁定书,但是完全没有,我对法律完全丧失了信心。」

华泽女士表示,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当时是两会期间,中央领导人还对国外媒体强调,人民应该有言论自由,而实际上是明显有高层的人在中国操控网站和媒体的舆论导向。

她 说:(录音)「关于删帖的事情,我的新浪博客经常删,都有抗议过,这种情况在中国已经特别特别的普遍了,你只要发表对中国的政治、民生有一点关心,就会有 人来删你的帖。当时在我的博客上跟帖的一个小姑娘,她把我的帖子转帖了,而且介绍给其他人,被警察找到她单位去了,让她写保证书,太过份了,仅仅是在我的 帖子后面跟了帖,表示支持。」

江苏网民吴先生表示,国内网络审查很严格,采用删帖、删除ID,不让发表等手段,民间蔽当局认为敏感的言论。

吴先生说:(录音)「要保护我们权利,当我们去找法院时,他们也不受理,背后有手在操纵,导致我们没法在这里进行公平的讨论,听到的都是官方的声音,所以在中国找不到一个普通老百姓说话的地方,所以这国家要进步根本没有可能,因为你没有言论自由。」

吴 先生还表示,近期谷歌公司不愿再配合中共的网络审查,宣布退出中国,愿意改正以往的过错,期望其他网络公司也能出于道德良知,捍卫网络自由。(录音)「国 际上大的网络公司,比方像思科公司他当时就参与了中国的防火墙,做了很多不光采的事情;现在谷歌他已经改善他以前错误的行为,像思科这种公司他能不能采取 一些措施去改变这个局面呢?」

湖北网民游先生也同样期望其他网络公司向谷歌公司学习,不要配合中共作恶。他说:(录音)「谷歌不配合作 恶,他出走以后,所以当局反而在一个劲地口诛笔伐;谷歌的这行为确实触动了他们,实际上也把他作恶的行径公诸于世,肯定当局是很不满。谷歌要遵守这个信息 自由,作为网络的管理的人士,应该不能再跟黑手去合作,再合作就是再作恶。」

2010-3-31

 

网络审查让我忍无可忍

4 3月

美国之音

日前美国网络搜索公司谷歌因不满中国政府的网络审查而取消中国的搜索业务,将服务器转移到香港,引发外界对中国网络审查的关注。其实,在许多国内论坛,经常 有帖子被网管删除,理由各异,但北京的华泽女士就不能明白,自己一篇忧国忧民的文章为何被删除,而令她更不满的是,中国的法院也不愿按照宪法保护她的言论 自由。

*写贴呼吁探索中国未来*

北京的网友华泽女士今年二月下旬发表一篇名为《寻找中国之路网络大讨论》的帖子。

华泽说:”中心内容就是讲,我认为中国现在出了一些问题。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对中国的现状感到忧虑。社会的正义和公平没有得到实现。比如说贫富差距悬殊、教育进入误途、公民利益受到侵害。我认为中国道德体系已经崩溃。”

于是她呼吁网友寻找中国的道路。她认为每个中国人都有权利和义务一起探索中国未来发展之路,用理性的、真诚的方法来探讨这个理念。

*反响热烈 帖子突然被删*

华泽说:”这篇文章在我的博客发表后被转载很多,其中一个论坛叫凯迪猫眼,我比较关注这个论坛,比较多的知识分子都对它比较关注。但是这篇文章只上了三天就被删掉了。”

这三天里,文章得到近4万次点击,跟贴更是近800人次。 以前,面对博客文章被删除,华泽就会用发表公开信等方式发出抗议,但这次稿子被删又有什么不同呢?

*网站不解释 法院不受理*

华泽说:”这次在凯迪猫眼被删,它没有给我任何通知和理由。我觉得很难接受。打电话过去问,他说贴子被删和网站无关。”

华泽的疑问从网站方面得不到解决,于是她决定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权益,但是北京东城区法院的工作人员在请示上级两次后,给华泽的答复却是不能受理,也宣告华泽无法通过司法程序用宪法第35条保护自己的言论自由权利。

曾经学过法律也在媒体工作过的华泽明白自己只是中国三亿多网民的普通一员,是十三亿人民的普通一员。现在法律之路走不通,她会继续写文章抗议和追问,同时保留依法诉讼的权利。

华泽说:我觉得中国的民主自由是需要渐进,理性和真诚的。我做我应该做的,站出来发出我的声音,告诉他限制别人的言论自由是违法的。”

华泽在接受采访时还说,日前将搜索服务退出中国的谷歌至少是个不做恶的公司,对谷歌有一份敬意。

一个是世界最大的网络搜索公司,另一个是中国普通的网民,他们都想捍卫网络自由。

2010-3-29